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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23岁就披上婚纱,原以为从此就可以过上幸福的婚姻生活,可凶悍的婆婆和软弱的丈夫逼得她在新婚22天之后便逃离牢笼般的夫家,从此,她再也进不去那个家门。
-讲述:心萍(化名)
-采写:记者毕云通讯员郑文君
-性别:女
-年龄:24岁
-学历:大学本科
-职业:中学教师
-现状:离异
心萍(化名)是我工作中认识多年的一个通讯员朋友介绍来的,朋友说,心萍是个很好的女子,也是当地一位很好的老师,但感情生活相当不幸,她离婚的事让当地很多人都为她抱不平。希望我能听听她的倾诉。
心萍那天5点钟天还没亮就从潜江坐长途车赶到武汉。还没开口说话,她已经哭得如泪人一般。也许她心里的悲苦压抑了太久,终于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1年的热恋
2003年7月,我以优异的成绩从华中师大英语系毕业,虽然当时有很多留在大城市教书的机会,但经不住年迈父母的央求,我还是选择了回家乡当一名高中英语老师。
从未涉足感情世界的我对爱情满是美好的憧憬。2004年2月,卿匆(化名)开始发动我的同事对我进行游说,同事说,卿匆家条件很好,父母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干部,他本人也是机关里的公务员,还说他是个大孝子。或许是“大孝子”那句话打动了我吧,我答应和卿匆见见面。
卿匆矮矮胖胖的,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。见面的第二天正好是我22岁生日,卿匆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,在我下班的时候送来了一大束红玫瑰和生日蛋糕。我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感动了,开始接受他的追求。明媚的3月结束时,我们确立了恋爱关系。
两个月后,卿匆就提出结婚,我坚持要谈满一年恋爱再说。6月,卿匆的前女友突然打电话给我,让我转达卿匆,说他不是个男人。听着那恶狠狠的语气,我想,他们以前一定发生过很多事。我再三考虑之后,向卿匆提出分手,而他坚决不同意,在大街上哭得很厉害,说非我不娶。我又感动了。
相处时间稍长,我发现卿匆在他妈妈面前总是唯唯诺诺,我这才发现别人说他是“孝子”的含义。那时候,我已经听到一些关于卿匆妈妈的传言,说她是个出名的凶女人。卿匆答应我,结婚后和父母分开住。
2005年,我答应了卿匆的求婚。可结婚前半个月,卿匆突然对我说,房子没准备好,结婚后只能暂时和父母住在一起。
2005年4月16日,我披上婚纱,做了卿匆家的媳妇。喜宴上,我沉浸在幸福中,却不知道噩梦就此开始。
22天的噩梦
卿匆的妈妈有严重的洁癖。每天下班回家,他妈妈总要拿个大刷子在我身上刷一番才让进门,连裤腰上的皮带也要抽出来。进屋以后,要换四双拖鞋,客厅、饭厅、卧室、卫生间,各是各的拖鞋。
对于这些繁复的卫生规定,我尚能强忍着。可在我进门的第一天,婆婆还给我灌输了他们的家规:“骂不还口,打不还手”。
在海南度蜜月的时候,我求卿匆搬出去住,没想到他一改恋爱时的温柔,对我吼道:“我们家就是这样,做我们家媳妇就要适应!”后来,我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提起跟公婆分居的事,他竟打得我浑身青紫。
旅行结束后回到家,我穿着长袖衣裤掩饰着身上的伤痕,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,展示新婚的幸福。
4月30日晚,我刚刚躺下,就听见外面婆婆的吼声。我轻轻打开自己房门朝外张望,只见婆婆指着公公的鼻子在破口大骂,我赶忙走出房间劝架,谁知婆婆矛头一转,对我吼道:“你劝什么劝!我家就是这样,要骂不还口,打不还手,小心点,下次就轮到你了。”
卿匆回来后,我哭着求他快点搬出去住,可他却冷冷地丢了一句和他妈妈一样的话:“我们家就是这样。”然后就自己睡了。
5月8日那天,我又对卿匆说:“我们搬出去住吧。”卿匆把我右手的无名指和中指放在嘴里咬,起初,我以为他是咬着玩,过了一会痛得我钻心,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,等卿匆终于放开我的时候,两个手指上血像泉涌一样溅了出来。
公公和婆婆回来了,公公没吱声,婆婆骂出很脏的话。我实在受不了她的辱骂,就小声说了一句:“谁骂人就是骂自己。”这下卿匆不再无动于衷了,对我吼道:“你在说什么?去死吧你!”我冲着婆婆说:“你凭什么骂我啊?”这句话又激怒了卿匆,他冲进厨房竟拿了菜刀向我挥来,幸好被公公拦住了。
夜里12点,婆婆不依不饶地给我父母打电话,要他们来把我接走。我那老实巴交的父母只好半夜赶来,听婆婆的训斥。第二天早上6点多,我还在床上,屋外婆婆的骂声又响了起来,我脸都顾不上洗,就慌忙离开了这个充满火药味的家。谁知这一走,就永远离开了。
妈妈跟我说,做媳妇要学会忍耐。到了晚上,父母执意要我回婆家去。奶奶放心不下,就陪我一起回去。到了楼下,我发现钥匙落在了娘家,就按门铃,可不论怎么按,都没有人开门。过了一会,婆婆下楼来了,她冷眼看了我和奶奶一眼,不让我们进去,还指着我奶奶说她身上臭,那可是我70多岁的奶奶啊,就那样站在楼下,和我一起忍受婆婆的白眼、口水和羞辱。就这样僵持了两个多小时,在邻居的劝说下,婆婆才同意让别人把我换洗的衣服拿下来,让我回娘家住。
讲这些事情的时候,心萍反而不哭了,她的眼神一直是游离的,茫然地望着门外,也许这些痛苦的回忆已经变得麻木了。
3个月的等待
自从去年5月9日那天离开婆家后,卿匆再也没有来找过我。去年6月5日,我打电话到卿匆的办公室找到他,我说我想回家,他冷笑道:“你以为我们家是菜园啊,如果要回来,必须写检讨书和保证书。”过了两天,婆婆约我见面,说:“你暂时不能回家,原因是你们两人性格不合。”
7月,放暑假了,我呆在娘家想着那22天的噩梦,内心很痛苦,就给卿匆写了一封长达6页的信。卿匆见到信后心软了,答应和我一起搬到外头去住。
第二天,我冒雨赶往婆家。拿钥匙开门时才发现门锁换了。过了好一会儿,婆婆才通过门铃说:“你不配做我们家的媳妇,给我滚!”卿匆对我说:“对不起,妈妈的工作我做不通,你还是走吧。”
过了几天,卿匆将一份离婚协议书送到我学校。9月初,我和卿匆离婚了。我成了弃妇。这虽然让我娘家颜面尽失,但我也算是解脱了,我虽然只在卿匆家做了22天新娘,可我感觉那个噩梦却如20年般漫长。
心萍说,再过10天就是她24岁生日了,她希望自己的故事能在这个期间见报,就当是送给自己的一份生日礼物,收到这份礼物后,她要彻底忘掉过去的悲伤。
送心萍走的时候,早上阴沉沉的天忽然露出了太阳,我感觉心萍那迷茫悲伤的眼神中也似乎闪烁出一丝光亮。
记者手记:朝着太阳走
心萍离婚,算得上是一桩稀奇事。卿匆扔给心萍的哪是什么离婚协议,只是男方的一纸休书。所谓协议,应该是双方的呀。
才做了22天新娘就离婚,这让心萍特别痛苦,半年过去,心里仍然无法平静。我想,她的痛苦不在于离了婚,而在于离的方式,这婚,离得特别屈辱。
不过,心萍也不必沉溺于这种痛苦中。周围的人不都是同情你的吗?他们心里一定在谴责那个凶悍的婆婆和那个懦弱又无情的丈夫。就当是少不更事误入了一个陷阱吧,现在既然从陷阱里爬上来了,就睁大眼睛看清路,朝着前方的太阳走。(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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