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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法言说的姐妹情

发布时间: 2018-11-16 10:05:20      来源:久久健康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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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,我初中一年级还没念完。我渴望上学,老师的赞赏、同学的掌声,令我无限依恋学生生活,但突如其来的上山下乡运动粉碎了我的梦想……

那一年,我初中一年级还没念完。我渴望上学,老师的赞赏、同学的掌声,令我无限依恋学生生活,但突如其来的上山下乡运动粉碎了我的梦想……

1968年11月6日,约2000名广州知青从广州大沙头码头乘客轮抵达广东三水迳口农场。由于知青宿舍还没盖好,农场把我们暂时安置到农户家(每户贫下中农安排一名知青),我随姐姐落户到横岗咀村,生产队长带我到村头曾姓农户家。户主夫妇热情地接待了我,并介绍说:“这是我们的女儿阿意。”只见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孩倚着大门,黑溜溜的大眼怯生生地望着我,补丁叠补丁的衣服也难掩其摄人的灵气。我问她读几年级,她说不曾读过书,我大吃一惊,忙问原因,她说没钱。我原以为自己最可怜,小小年纪就没书读,心里总是忿忿不平,直到那一刻才知道天底下还有人比我更可怜。大概同病相怜吧,我和阿意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

11月正是收获的季节,刚收割完的稻田立着一把把稻草。我下乡第一天的劳动任务就是把稻草捆起来挑到草场里。我好不容易才用稻草拧成草绳将分散的稻草捆成两大捆,由于禾秆(两端斜尖的竹竿,专门用作挑稻草)圆滚滚的,不好用力,我用禾秆一端插着一捆稻草,举起来,再用另一端插向另一捆稻草时,原已插好的那捆稻草却掉在了地上,围观的小孩哄然大笑,我窘迫得很。阿意跑过来,训那些小孩:“有什么好笑?人家又没干过。”说罢,麻利地用禾秆插好稻草捆,教我如何用力。到了晌午,我已经掌握了要领,尽管挑起来还是踉踉跄跄的,但至少不会再掉稻草捆了。

在贫下中农的言传身教下,我们很快过了体力劳动关,然而,更难过的是饮食与生活习惯关。

户主家每顿都以酸豆角下饭,头一顿吃还挺新奇,酸酸软软的,别有风味,但顿顿如是,以致每逢开饭,我一看那漂着丁点油星的酸豆角就反胃。倒是放在炉灶旁的一大堆番薯令我垂涎三尺,户主说那是用作猪食,我觉得简直是暴殄天物。一天午休,我和阿意趁户主外出,将两条红心番薯放在炉灶里煨。我生怕户主回来撞见,拼命往炉灶塞莨箕,以求尽快煨熟番薯。莨箕挺好烧,“噼噼啪啪”地燃起大火。一不小心,蹿出灶口的火苗舔到我的脸,阿意捧腹大笑,我用镜子一照,天哪!刘海、眉毛全没了,急得我直跺脚,阿意安慰道:“不要紧,我有办法。”说罢,她用柴炭给我描上刘海、眉毛,总算能出去见人了。

我自小生活在广州,养成了天天洗澡的习惯,但户主家没有浴室,阿意便帮我在她家天井里用芦苇席围成一圈,权当简易浴室。寒冬腊月洗澡,凛冽的北风从头顶、从芦苇席缝直往里灌,冻得人直打哆嗦,阿意给我烧了一大锅热水用作洗澡。她父母心疼柴火,颇有微辞,阿意道:“我负责砍柴就行啦!”

阿意的侠义很令我感动,我决心回报她。于是,我有空就教她识字,教具就是我怀揣的《新华字典》。我曾抱怨父亲臭老九的身份令我失去上学的资格,在我赴农场前一晚,父亲给我《毛主席语录》、《新华字典》和《我的大学》,很内疚地说:“高尔基也是很小年纪就失学了,但他在社会大学里成就了一番事业,你向他学习吧!”我将父亲的话告诉阿意,她央求我除了教识字还得讲故事,这正是我的强项。小时候,我家藏书甚丰,使我得以囫囵吞枣地读了不少中外名着。我答应了阿意的要求,但又怕别人说我毒害贫下中农子弟,因此,每讲一个故事之前,我们都要共同背诵一段毛主席语录:“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,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。”同时亦要求阿意复述故事。阿意悟性挺高,总能娓娓道来、完整复述,只是她觉得外国人的名字不可思议:“唉,那些外国人起的名字太拗口了,什么‘欧也尼葛朗台’、‘安娜卡列尼娜’,多别扭啊!”

转眼间,知青宿舍盖好了,我们要离开横岗咀到三丫口的九连驻地居住。我和阿意分手的日子到了,在黑压压的送行人群里,我一眼就看见阿意,她眼里噙着泪,我向她招手,她挪上前,晶莹的泪珠从长长的睫毛上滚下来。我把《新华字典》送给她说:“别难过,见到这字典就如同见到我啦!”她抽噎着说:“我没什么送给你,希望你喜欢这只鸟。”那是一只用竹篾编织的、栩栩如生的小鸟,我当然喜欢!

在往后的日子里,我一直将那竹篾小鸟珍藏着,因为它的精致,更因为它凝结了我和阿意的姐妹情谊。

情同手足的集体

依依不舍地离开横岗咀,我到了九连四班,这是一个可爱的集体:美丽的黄幼兰和佟美娟能歌善舞、机灵的聂丽庄多才多艺、温婉的黎瑞智善解人意……我们朝夕相处、情同手足。

当时九连的劳动任务主要是种植甘蔗、水稻,农闲时挑土筑堤、修水利、消灭血吸虫。

给甘蔗培土是一项最开心的劳动。大家分列在各行甘蔗旁边,先把化肥撒在甘蔗根部,再用铁梆将泥土覆盖化肥,一边培土一边猜谜语、讲故事、唱歌,艰辛的劳作也变成快乐的享受。有人出谜面:“想羊想到病”(猜一字),我想了一会儿便说是“恙”,大家惊诧不已。其实,我家里就悬挂着毛主席诗词条幅:“神女应无恙,当惊世界殊”,所以即使课堂没教过“恙”字,我也耳熟能详。

那时,每天由班排长吹哨开工,我没有手表也要轮值。拥有一块手表,是我当时最大的愿望。可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里,这谈何容易!我们月薪18元,买一块手表却要200多元还得凭购买券。一天中午,轮到我值班,但我睡得太熟了,猛一醒,时钟已过三点,我急忙起床吹哨,可大伙儿睡得像死猪一样。姐姐批评我怎不提早起床,我委屈极了,哭道:“我又没钱买手表,借回来的闹钟又不响……”四班的女知青闻声,赶紧起床招呼其余知青马上开工,还打趣道:“大家都行动了,班长你就不要再流‘马尿’啦!”我破涕为笑,与大家一道嘻嘻哈哈奔赴工地去了。

尽管劳动消耗大量体能,但是年轻的我们精力充沛,在劳动、政治学习之余唱歌、跳舞、玩乐器……

聂丽庄拉得一手动听的小提琴,有空她就到竹林里拉琴,时而轻柔舒曼,时而飞扬奔放,我羡慕得很,缠着要拜她为师。学琴先是要练习拉空弦,我拉得像杀鸡似的,害得别人捂住耳朵惟恐避之不及。后来练的时间长了,慢慢就不再难听了,还成为宣传队的小提琴手呢。那时极“左”思潮泛滥,允许拉的曲目极少,《花儿与少年》、《梦幻曲》等也算毒草,能堂而皇之拉的就只有《卖花姑娘》等为数不多的歌曲。没有乐谱,只要场部放映电影《卖花姑娘》,我和聂丽庄就不惜赶一个多小时路程去看准确地说是去听,直至把乐谱记下来。

有一回,我们四班要出节目参加农场的文艺汇演。出什么节目好呢?一不留神就是“封资修”节目了,黄幼兰苦思冥想,终于想出让我们表演歌舞《远飞的大雁》的好主意。歌词曰:“远飞的大雁,请你快快飞啊快快飞,捎封信儿到北京,翻身的农奴想念恩人毛主席……”合着歌曲节拍,我们六人由高至矮依次用手搭着前者的肩膀,鱼贯而出载歌载舞,舞蹈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左手抚心、右手上扬,作深情状。在排练时,我们总是恶作剧地把歌词篡改为:“……捎封信儿到广州,下乡的儿女想念恩人父母亲。”

年华如金,岁月似水。在广阔天地里、在艰苦磨砺中,我们谱就了姐妹情深的青春之歌。

像母亲一样的姐姐

一直以来,胞姐朱霭华都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,甚至可以说,她对我的关爱嬗变为一种母爱。

为了让我多些时间休息、学习,姐姐主动帮我洗衣、砍柴(每人每月得向连队饭堂交150斤柴草)。可我少不更事,老是惹她操心。盛夏的一个休息日,酷热难当,我和黎瑞智偷偷溜到漫江河里游泳,姐姐发现了,喝令道:“河里有血吸虫,你们马上上岸!”我大声回答说:“我们全身都涂满防护油了,你放心吧!”姐姐也不发怒,不声不响地把水牛赶到河里,我和黎瑞智怕被水牛角撞着,只得悻悻地上岸。

1969年末,农场广播站成立了,它要求各连队宣传报道组供稿并建立连队墙报栏。一天收工后,我看见姐姐在出墙报,便打抱不平地说:“你当连长够忙的了,怎不叫别人干呢?”她说:“写稿、出墙报纯粹用业余时间,又没有报酬,当然没人愿干了,要不你来干吧?”我当时正迷上小提琴,便说:“我还得完成师傅布置的练琴任务呢,哪有空啊?”她说:“恐怕是你干不来吧?”我一听就来气,心想:“太小看我了,我读书时还兼任墙报委员呢,尽管我画画不如你,但应付墙报还是绰绰有余的吧?!”我不服气地说:“哼!看我的吧,就算帮你啦!”于是,牛刀小试,大功告成。姐姐笑道:“看来还是激将法有效。”后来,我被推举为九连宣传报道组组长,虽然这得牺牲休息时间组稿、出墙报,但是这既能助姐姐一臂之力,又能提高自身水平,何乐而不为?

1973年9月,知青回城读书的机会落到我姐姐身上。一天傍晚,她约我到宿舍外谈心,郑重其事地说:“我决定你用我的名额去读书。”这简直是天籁之声!我愣了半天,说:“那你呢?你年龄比我大,更应早回城读书啊!”她平静地说:“反正我想读的是美术,这所中专学校不大合我意,还是你去读吧!”夕阳的余辉温柔地笼罩在她身上,她宛如圣女般圣洁,强烈地震撼我的心灵。要知道,姐姐对上学的渴求并不亚于我,而她却将这难得的机会让给我,还好言宽慰我,使我安心读书。尽管日后我几经艰辛凭自己的实力考上心仪已久的大学,姐姐让给我读的中专学校今天已显得微不足道,但我仍由衷地感激她,感激她的无私、大度与关爱。

姐姐的性格与我迥异。她沉着平稳,我活跃好动。她独爱沉思,我却喜欢热闹。平常与朋友聚谈,她总含笑静听,有时竟退到一旁;但我说笑最忘乎所以的那一刻,也总感觉着她的存在。她偶尔的一瞥,或如指令,或如摩挲,都在无言中传予了我。无论我走多远,也总感觉她在前方引领着。在我和朋友发生争执的时候,姐姐静悄悄地走过来调停。她常一手扶着我的肩,另一手挽着朋友的臂,引我们去散步,争执也就在那挽臂扶肩的一瞬中消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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