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彦对爱情的“执着”近乎于可爱。和他第一次见面,我颇费周折让他打消了继续寻找坐台女友的想法。临走前,他说会听取我的意见。然而,过了几天,他又打来电话,说自己无法放下寻找女友的念头。我不禁哑然失笑,说:“这样吧,我请一个旁听者帮你出出主意,听听他(她)的建议如何?”他答应了。
于是,我们有了第二次会面。
从天而降的冷水也浇不熄我的爱火
读高三的时候,我母亲患了胃癌,成绩优异的我不得不辍学回家。但是,我从未放弃未圆的大学梦,一直在外面打工挣钱,准备再次参加高考。
因为一无技术,二无文凭,我只能到娱乐城做服务生。这份工作不仅辛苦,而且工资不高。刚开始,支撑我的是强烈的大学梦想,到后来,温暖我的则是欣娣。
欣娣和我是同事,负责迎宾的小姐。她个子很高,喜欢穿白色小吊带的裙子,有着和广告上一样漂亮的齐腰长发。每当我忙完后,总喜欢远远地站在一边欣赏她的长发。偶尔,回头时她会看到我专注的视线。每到这时,我都很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,她也淡然一笑。日子久了,我们在这种目光相遇中熟悉起来,她常常对我说说心里话。她说她最瞧不起后面那些坐台小姐,无论如何,她都不会做这种事。她还举例说明曾经有个出手阔绰的男士拿出2万元现金摆在她面前,只为了和她出去玩一个钟头,被她拒绝了。听完后,我对她的好感油然而生:在娱乐城这么复杂的环境里,她能洁身自好,实属不易。
但是,我只能把这份好感埋藏在心底,因为我还有未圆的梦想。
2000年11月份,我突然发现欣娣的心情不太好。
我很着急。因为她每天下班很晚,我很担心她一个人回家不方便,便提出送她回家。她不拒绝,但从不邀请我去她家坐坐,也不告诉我她具体住在哪一幢。每次都只让我送到小区门口,就不让我进去了。我很尊重她,没有跟在后面。
12月份,欣娣连续三天没有上班,听说是请假了。我心里空荡荡的,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,做事都没有精神。有一天晚上12时下班后,我实在忍不住,来到她住的小区。我不知道她住在哪一幢楼,便一幢接一幢地叫。大概是打搅了别人的美梦,叫到第三幢楼前时,一盆冷水毫无声息地从天而降,浇得我全身湿透。没有办法,我只得回到家里。父亲见我浑身湿淋淋的,问我怎么了。我撒谎说水管破裂了,喷了我一身水。
后来,我将这件事告诉欣娣,她听了哈哈大笑,说我很傻。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,我的心忽然一动,问:“听说你刚和男朋友分了手,我是不是可以乘虚而入?”欣娣像没听见似的,没有明确表态。我怕真正表白后,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,便没往下说。
我和欣娣就这样不咸不淡地交往着,每晚仍然送她回家,她还是不请我去她家坐坐。临过年时,她让我送她上回老家的车。等车开动时,欣娣突然从车窗探出头来,急切地问:“初二你能不能到我家去拜年?”
我有些不相信地问:“是初二吗?”欣娣肯定地点点头。我还想再问什么,车就开远了。望着远去的车,我内心一阵狂喜:让我初二去她家,就是公开我和她的关系了!
到了初二那天,我一大早就起来。穿上新买的一套西装,带上事先准备好的礼品,兴冲冲地来到车站。我不会打领带,在路上,碰到一个年轻小伙子就向他请教,一连问了三个人,才将领带打好。
喻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,说:“初恋,总是特别激动。”
初二那次会面,基本确定了我们的关系。回武汉后,我干脆“赖”在她租住的房子里不走了。
为了我们的爱,她踏上了不归路
我和欣娣同居了。因为我们的工资都不高,我还要攒一部分学费,一个月下来,我们常常入不敷出,生活过得异常艰难。过情人节时,我连一枝玫瑰都送不起,买了几根蜡烛和几样小菜,吃了一个名义上的“烛光晚餐”。可欣娣从不抱怨,她尽全力地在外面打工挣钱,希望可以改善我们的生活。
后来,在我姐姐的资助下,我上了大学。我知道姐姐的力量是有限的,平时的生活费依然要靠自己,于是,我又到娱乐城找了份工作,白天上课,晚上上班,日子过得特别苦。有一段时间,我们天天借钱度日。
有一次,欣娣一个半月没领到工资,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向朋友借钱,每天只能吃最便宜的菜。一天,对着一盘青菜,欣娣歪着头,试探地问:“老喻,我偶尔坐一下台,行不行?”
我连忙放下筷子,大声喝道:“不行!”欣娣顿时委屈地流下了眼泪:“我还不是为了你好。不去就不去,发什么脾气!”
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,哄了她两句。但从那之后,欣娣经常在我面前说,坐台只不过是陪客人喝一下酒,不做坏事就有钱,何乐而不为。那时,一连几天,我们连吃的菜都没有,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,我于是动摇,对欣娣说:“就一次!”
可是,我低估了金钱的腐蚀作用。欣娣在陪客人喝了一次酒后,发现钱来得太容易了,竟然沉沦其中。一天夜里,也不知道想到什么,她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说:“这样做不行,应该有熟客!”我知道她还是做了“坏事”。
以后无论我怎么劝她,甚至还动手打过她,她也执迷不悟,非要继续做这行。我真的很后悔,当初不应该松口。
我也想过分手,谁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是坐台小姐呢?可是,她是我的初恋,我投入了所有的感情,而且她在我心目中曾是那么美好的形象,我怎么也丢不开她。在一起吧,我又觉得压抑,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。我只能不花她的钱,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。
自从她做了这行后,我们之间的争吵明显多了起来。我劝她不要再做小姐,她却说不做小姐,我们吃什么。只要我打她的电话关机或者不在服务区,我就疑心她在做什么事情。回到家后,争执自然免不了。
2003年初秋,我和欣娣一起吃饭时,突然觉得她有些怪怪的,穿着高领毛衣不说,还非要坐在我的左边。正当我心存疑问站起来盛饭时,忽然看到欣娣的脖子上有两个大大的、深深的吻痕!
我气极了,走到她面前,大声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。她若无其事地说是客人乘她不备,故意留下的。我不相信,如果第一次是因为没有防备而偷袭成功,那么第二次为什么躲不过呢?她哑口无言,随即丢下一句话:“你爱怎么想,就怎么想。反正我不解释。”
以前我们吵架后,总是我哄她,但这一次不同,她主动求和,还问我晚上回不回来吃饭。我被刚才的事气着了,没好气地说不回来。
在街上闲逛了一下午后,我的气也消了,便回到家。一进门,我呆住了:家里一片狼籍,到处是废纸,衣服零零散散地丢在地上,一张空荡荡的床正呲牙裂嘴地对着我……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才一个下午,怎么就连人带东西都不见了呢?
(责任编辑:zxwq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