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2月18日载张英栋同志《〈伤寒论〉炙甘草当为炒甘草》一文(以下简称“张文”),以他自己用大剂量(每日90克)炒甘草为主药的方剂治疗银屑病为例,试图证明《伤寒论》的“炙甘草”当为炒甘草。笔者以为这根本不是在讨论《伤寒论》用药法。无论《伤寒论》里的炙甘草是否等于炒甘草,每日90克用量的炒甘草已经绝非《伤寒论》里大多数含“炙甘草”(3~12克)方剂的用量可以比较,高出十倍或以上的用量与究竟是干炒还是“蜜炙”的差异来,其影响哪个大哪个小,明眼人一看自知。
张文也说“东汉时候的炙,是一种直火加热的方法”,这与用锅来炒显然不完全相同;但若火候差不多,倒也不会有多大差异;因现已无直接历史资料证明,故可先不必过多追求其不同;我们不是说不要讲究中药的炮制方法,而是说有些问题不应避重就轻。笔者认为,如果是《伤寒论》的方剂用量,则用炙甘草和炒甘草皆可;如果是张文那样超大剂量用,已非伤寒方,才要考虑“蜜炙”与“干炒”的差异。
“炙”原为“烤炙”之意,《五十二病方》之“炙蚕卵”及“炙梓叶”,是将药物置于近火处烤黄。《局方》的“炙”与“炒”区别不明显,该书中“炒香”与“炙香”即无区别。现在中医界则已基本统一:一般言“炙”,即药物加液体辅料后,用文火炒干,或边炒边加液体辅料,继续以文火炒干。所以如张文那样把《伤寒论》炙甘草的“炙”仅仅理解是“蜜炙”也不妥当。90克蜜炙甘草里有太多的糖分,当然“脾胃受不了”了。所以张文提出“如果甘草是‘蜜炙’,枳实、厚朴也是‘蜜炙’吗?”,此疑问似乎没有道理。应当疑问的是如果炙甘草就是炒甘草,那么,炙枳实、炙厚朴也等同于炒枳实、炒厚朴吗,就像张文所说的炒甘草那样“放入铁锅,炒至颜色变为深黄,即可”吗?例如炙厚朴根本不用蜂蜜,而是“去粗皮,涂生姜汁炙”(《圣济总录》卷六十七)。伤寒论时代的中药炮制方法在书中没有详细记录,但可能通过民间口口相传给后人;烤炙时加有不同的辅料也是可能的,否则现在的炮制方法之一的“炙”就成了无源之水。
此外,张文也说甘草“其核心功效为‘缓’”;《伤寒论》方剂中有用到甘草的也是以其有缓味、缓毒、缓急等药性,故用量不大。但张氏治疗重症银屑病用90克炒甘草的用法与《伤寒论》的精神不相一致,其实质是中药西用,正如他说的是“中药甘草的使用也应该参考复方甘草酸苷的使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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